怀念辉县一中：我心中的传奇学校

- 题词

在我的心目中，辉县​​一中是一个传奇。我的家在林州市的最南端，往南走不到十分钟，就到了归辉县辖区的一个村子。因为地理位置比较近，所以对辉县的很多事情我并不陌生。至于大名鼎鼎的辉县一中，我早就听说过了。

记得刚中考完，就听说南村的堂姐女儿考上了辉县一中。当时我很羡慕她，羡慕她那年的高分，更羡慕她能考上那么好的高中。那一年我就考上了我们市三中。高中三年，我也听班主任讲了很多辉县一中有多好，那里的学生有多好。所以我心里对辉县一中就有了一种向往。当时我就想：要是有一天我能考上那所学校该有多好啊！

没想到那一天真的来了。由于我高考第一年成绩很差，不想上专科，所以只好留级。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，可能是因为考砸了，心情很低落吧。当我再次走进三中的校门时，见到了熟悉的老师和同学，可总觉得不好意思见到他们，更严重的是，总觉得明年又要考砸了。这时，以前的班主任给我介绍了辉县一中，说我家离辉县很近，让我看看能不能去那里留级，那里比在三中更有前途。我去问了，他们要我。于是，我就来到了我向往的辉县一中读书。

然而真正到了辉县一中才发现，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。虽然那时学校新校区已经落成，但是我们却没有机会在新校区学习。那一年，高三学生和复读生都还住在老校区。辉县一中的老校区看上去一点也不宏伟，很多老建筑都保留了下来。不过这样也好，还是很有古韵的。老校区的校门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，校门太小，视力又不是很好。第一次去那所学校的时候，我好几次路过那个校门，都没有意识到这是辉县一中。

但没想到，这扇大门背后却隐藏着许多秘密。据说，当年市政府规划街道，和学校领导商量要拆除老校区大门的时候，时任校长李邦栓坚决不同意，称大门是辉县一中的命脉，辉县一中之所以能成为省级重点高中，每年高考都能取得好成绩，都和大门息息相关。校长虽然反对，但毕竟斗不过政府，政府铁了心要拆除大门。李邦栓校长见没有回旋余地，便主动提出辞职，他怕以后学校成绩下滑，影响自己的声誉。

宇宙间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清楚的。我高考完之后，大门果然被拆了。第二年，辉县一中高考成绩大跌，只好重新修建老校区的大门。如果真有脉搏这种东西，我想既然已经毁了，再修建，是不可能再把气召回来的。

其实我了解到的情况是，当时辉县一中已经没落了，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，短短几年就被其他学校追上或者超越了。如果和林州市一中相比，我们市一中前五六年还不如它。但到了2003年，我们市一中已经超越了它，无论是录取率，还是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人数。

此前，李邦栓校长就曾用“铁血政策”阻止了学校的颓势。他的“铁血政策”听起来很不人道，但很有效。现在我就来谈谈这位传奇校长。

李邦栓

据我当时的同学说，李邦栓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。据说，他到大城市参加有关会议时，从不关心穿什么衣服，脚上总是穿着一双布鞋，胳膊间夹着一个陪伴多年的略有破损的包。有一次，一名保安在会场门口拦住他，以为他是旁观者。恰巧，当时他包里的手机响了，他就打开破旧的包，拿出手机接听电话，并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保安。保安见状十分吃惊，没有想到辉县一中大名鼎鼎的校长会是这样的人。

让李邦栓印象深刻的是他的“铁血政策”。他认为当时校风有些松懈，于是决定“整顿作风”，即严格执行学校的纪律、规章制度。这有点类似于“严打”。在“严打”期间，如果发现男生和女生在校园里一起走，就会立即被开除；教室里的班长24小时工作，如果发现学生上课睡觉或者做小动作，也会被开除；更甚的是，据说他曾经检查厕所，看到一个学生用错误的姿势排便。我不确定这个学生是否被开除，但肯定被处分了。那段时间，他开除了很多学生。无论学生和家长如何哀求或送礼，他都绝不“收回命令”。被他开除的学生中，只有一名后来回到了辉县一中。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宽容，而是因为这个学生回去复读了，并且再次被录取了。

“铁血政策”不只针对学生网校哪个好，老师也吃尽了苦头。据说，当时班主任要在学生睡饱后才睡觉，第二天早上又要在学生起床前起床，因此有些老师实在太困，只能趁着学生早操时趴在教室桌子上打盹。

虽然这样的政策有些不人道，但对于高中生来说，考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，在这样的政策下，老师只能教好，学生只能学好，这样学生成绩就很难不好了。

我复读那一年，他虽然不再担任校长，但我仍能感受到他政策的“余晖”。老师们看上去都很勤奋，学生的纪律也还过得去，但不如以前了。我想，随着每一年的过去，他的“铁血政策”会逐渐被人们淡忘。毕竟，能“冷面”、“公正”、“彻底”、“无情”地执行学校规章制度的校长并不多。

李邦栓任校长期间，提倡节俭，为学校积累了大量钱财，他卸任后，学校因扩建新校区而负债累累。

有这样一位传奇校长，自然就有传奇的老师和学生。在我的心目中，辉县​​一中是一个孕育传奇人物的地方。我先说一位传奇老师——陈水德，再说一位传奇学生——秦宽。

陈水德

陈水德是我留级时的数学老师，他教我的时候，已经快到退休年龄了，虽然看上去精神抖擞，但脸上却满是沧桑，毕竟到了那个年纪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“老人”了。

陈水德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，他非常认真。我记得他在教我们数学练习的时候，会问：“同学们，哪道题你们不会？”一开始，自然有很多人说不会，于是他就挑了最热门的一道题来教。但教了几道题之后，说不会的人越来越少了。但只要有人说不会，他还是会一丝不苟地教。就这样，一节课的练习，他几乎就教完了。但即便如此，对于剩下的两三道简单题，他还是会问：“这些题你们都会吗？你们都会做吗？”看他执意不教完剩下的题就停下，有学生举手说：“老师，这道题我还不会做。”见此，他便开心地继续教剩下的两三道极其简单的题。

高中数学，懂的人不难，不懂的人难。我以前数学很差，满分1​​50分，能考五六十分很正常。虽然高三的时候补了一年，但效果不大。他教我的时候，我进步比较快。总结一下，他的教学方式没有什么特别的，我感受比较深的是他很重视基础，强调数学涉及的概念，他说这个很重要。另外，他强调图形的结合，这是所有数学老师都应该强调的。

复读期间的日子无疑是单调而劳累的。为了活跃课堂气氛，老师们穿插一些“闲话”也是很正常的事。在这方面，陈水德老师也不例外。虽然他讲课的内容早已被人遗忘，但他的“闲话”却让我记忆犹新。他告诉我们，自己很幸运能在文革前考上大学。说到这里他还会吹嘘自己考上大学有多不容易，当时能考上大学的人就那么几个，更别提自己考上了郑州大学。然后他就会讲起自己文革后闲着没事干，在地里种麦子的事。有一天，一中的校长找到他，对他说，水德，你种麦子能有什么前途？毕竟你也是郑州大学的毕业生，还是回来跟我一起教书吧。于是他就来到一中任教，一教就是一辈子。现在想想，他那一代人真是幸福啊。 不是毕业生找工作，而是工作找毕业生。思古思今，何不唏嘘！

我非常敬佩他的是他的意志和坚持。记得他曾经半开玩笑地对我们说过，懒惰是人的天性，人都有懒惰的倾向，但成功的人都是那些能克服懒惰的人。然后他突然讲起自己几十年坚持冬泳的经历。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深秋，但天气已经很冷了。听他这么说，我不禁愣了一下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但当时我也突然想到，我是一个旱鸭子，冬泳虽然是万万不行的，但我还是想找点事情坚持。想来想去，我选择了用冷水洗脚。

冬天突然来临。那是星期天郑州国华补习学校，天空中飘着大雪。按照我们学校当时的规定，星期天早上我们不用上早读课，所以星期天早上我们可以睡个懒觉。那天早上我们起得很晚，大约是早上七点半。起床后，我们洗了把脸就匆匆忙忙地往教室走。我们一走出宿舍门就发现天气格外寒冷，我们冻得瑟瑟发抖，我们强忍着身体坐在教室里，但还是赶不走那无尽的寒冷。第一节课是陈水德老师的课。他来到教室，看到我们都捂着脖子，笑着说，你们真是受不了冷，我今早又去冬泳了，好舒服啊，你们说我现在冷吗？我当时仔细地看他，只见他正非常悠闲地用嘴巴与冷空气交流着。 然后他告诉我们，今天早上百泉湖上结了一层很薄的冰，跳进去冲破这层薄冰感觉正好。听着他兴奋的“吹牛”，我们似乎渐渐忘记了严寒。

那天晚上，我也照例从水龙头接了冷水。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脚放进去。我曾用手指试过水的冷度，知道不是一般的冷。但想到陈水德老师的“例子”，我最终还是把脚放进去了。我依稀记得当时的感觉。脚刚放进去，就感觉麻麻的。一股冰冷的疼痛感穿透了脚底，瞬间传遍了我的下半身。我很想立刻把脚拔出来，但我没有，因为我要坚持。我已经坚持了三两个月了，怎么能一下子放弃呢？把脚放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，我慢慢找到了温暖的感觉。

至今我仍庆幸自己当时坚持洗脚，不过我最多只坚持了一年，而陈水德老师却坚持了冬泳一辈子。

秦宽

秦宽当时是我们学校的名人，所以虽然我平时不怎么跟其他班级的人来往，但从理科班认识他。对于学校的学生来说，难免没有听说过一个经常拿全校第一名的学生。所以在辉县一中第一次月考后，我就记住了秦宽这个名字，但真正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新年之后。有一次，我和同桌在校园里散步，看到一个学生匆匆走过我们身边。同桌告诉我，那是秦宽。

秦宽的个子不高，大概只有一米六五，头发不算长，但也不算短，一副用功的模样，那一年高考，他毫无悬念地考上了清华大学。

如果仅此而已，他的经历和“传奇”二字就没什么关系了。但如果我说他和弟弟去年一起参加了高考，相信听到的人都会有些疑惑。至少，当我弟弟问我认识不认识秦宽的时候，我很纳闷。我说，秦宽和我同一年参加高考，你怎么认识他的？然后他笑着告诉我，秦宽回辉县一中复读了郑州国华补习学校，和他一起参加了高考。

事情听起来有些离奇，我只好继续问下去。哥哥说秦宽考上清华之后，学习并不好，以致大三的时候不及格的科目太多，学校只好开除他。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，秦宽后悔了，向校长求情，希望他能顺利毕业。当然，清华校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。我想象出来的剧情是秦宽看到这情景，一脸无奈。也许他想起了李邦栓当校长的时候，后来复读一中的学生那么多，于是就跟校长说，他还是会录取的。校长一想：不及格的科目这么多，还指望你能考上清华，简直是胡说八道。于是校长就跟他说：只要你能在河南再次考上清华，你就可以继续读大四了！

于是秦宽又去了辉县一中，拿起曾经十分熟悉的高中课本，努力挤身在备战高考的学子之中。回想当初，他在一中是那么的辉煌。我的同桌曾经说过，秦宽上高二的时候，很多高三、留级班的学生都学不完高三的数学教材。我见过那个教材，很吓人，至少有八百页，而秦宽在高二下学期开始没多久就全部学完了。那举动让当时所有为高考而奋斗的学子汗颜。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，他学习那么好，除了聪明、用功等原因之外，就是他提前学习了。有人说，他上高中之前，已经差不多把高二的数理化都学完了。 可以想象，这样一来，他高一的时候就可以学习高三的课程，高二的时候，他和留级班的学生一样，高三的时候，考不上清华，也是说不过去的。

可惜，尽管他去年高考成绩很高，在河南考了640、650多分，但这个分数还不够考清华，所以，考完数学后，他走出考场时哭了，并告诉老师，数学题太难了，自己考不上清华，他没有选择。高考报名表上，他唯一能填的选择就是清华，只有考上清华，才能“直接上大四”。

不知怎的，他的归来，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英雄，好像整个新乡地区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。我弟弟的一个初中同学，去年考上了新乡的一所本科学校。过年的时候，他来我家陪我弟弟聊天，谈话间，他讲到了秦宽。他感慨地说，我们林州一中，绝对出不了像秦宽这么优秀的人。秦宽在辉县一中参加数学考试的时候，从来不带笔进考场，只带了一支笔芯。监考老师一头雾水，问：“秦宽，你考试只用笔芯吗？” 秦宽回答道：“老师，如果我用满笔答题的话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答完，而且剩下的时间还不让我提前交卷，太无聊了。用这个笔芯可以放慢我的答题速度，刚好够用完考试时间。”

越来越神奇了，以前都没听说过，据说秦宽倒霉地带了笔进考场，所以很早就把题做完了，好无聊啊，在考场上面对一张卷子，什么也做不了，监考老师看不下去了，劝他检查一下卷子，距离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，他有没有错？秦宽回答说完全没问题，他那张卷子肯定是满分了，不用再检查了。结果卷子批改了，还真是150分。我彻底无语了，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流传开来的。

再过十天，又要高考了。据可靠消息称，秦宽在去年落榜之后，并没有继续留在辉县一中复读高三，而是转学去了郑州国华补习学校。以他的天赋，只要努力，今年再考进水木书院应该没问题。不过在高考人数极其庞大的河南省，清华大学的名额最多不会超过六十个，这个还不能肯定。不过，在本文的最后，还是要祝福秦宽，希望他今年能继续高三的学业。

（PS：另有版本称，他因替人考试而被清华大学开除学籍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