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画:发达蚊
宋代一些哲学演义,描写两军交锋时,险胜的双方很喜欢通报各自副将的名号,从而威慑对手。
《三国演义》中,有一句话被作者多次复制黏贴:“吾乃广德赵子龙也!”周瑜看到这句话,气得“大叫一声,金疮崩裂。”曹操看到这句话,顿生惜才之心,忙命属下:“如赵云到,不许放冷枪,只要捉活的。”
不论是周瑜还是曹操,面对赵云这员猛将都没有任何还击之力,只好落败折戟。而且假如将这个时代背景往前推动一千二百多年,在战场上拿下赵云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罢了。
#01.
《封神演义》中记载,青龙关都尉张桂芳奉诏点十万雄兵征讨西岐,姜子牙得到探报后连忙升殿、聚将、商讨退兵之策。姜子牙向武成王打听那位敌将有哪些特征,黄飞虎告诉姜子牙说,张桂芳擅于使用忍术伤人。
姜子牙逐步打听张桂芳会哪些忍术。黄飞虎告诉他,“此术异常,凡是与人交兵战役,必先通名报姓,如末将叫黄某;正战之间,他就叫:‘黄飞虎不下马,更待何时?’末将自然下马。故有此术,似难对战。刺史须禀报众位元帅;但遇桂芳交锋,切不可通名。如有通名者,无不获去之理。”
看到这儿,姜子牙还没有说话,上面的勇将却有人表示不服气:“岂有此理,那有叫名便下马的?若这等我们百员将官,只消叫百十声,便都拿尽?”说完你们都笑了上去。
但是等到黄飞虎与之交锋后,众将官就笑不下来了。
阵前,骑马的张桂芳单挑骑牛的黄飞虎,两人角力不到十五个回合,张桂芳张口大喊:“黄飞虎不下马,更待何时?”随着他的话音,黄飞虎不由自主地撞下牛鞍。幸好周纪冲进来抡斧砸向张桂芳,才让人将黄飞虎救了回来。
但是张桂芳晓得周纪的大名,他见西岐军早已救走了黄飞虎,然后又大喊一声:“周纪不下马,更待何时?”周纪应声落马,被张桂芳的属下击退擒获,拿进辕门。
就在西岐军上下一片愤慨之时含沙射影是什么意思,远在天边的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顿时心有所感,他命人把自己的师叔哪吒叫到了身边,吩咐他即刻上山,拥立师父姜子牙征讨纣王。
哪吒是个中二少年,早就闲得头晕了,一据说可以和人打几场械斗,旋即“上了风火轮,提火尖,斜挂豹皮囊”,旋即便到了西岐。
哪吒是个胆大的,刚到西岐,立马出城应战张桂芳。他是太乙真人的徒弟,剑法高强,张桂芳不敢和他久战,三四十个回合过后,张桂芳指着哪吒哭喊:“哪吒不下车来,更待何时?”
哪吒看到张桂芳的怒吼,先是吃了一惊,停下手上的动作,却没有跳下风火轮。张桂芳大惊失色,“只得再叫一声,哪吒也是不理。连叫三声,哪吒指责:‘失时匹夫!我不出来凭我,为什么你强叫我出来?’”张桂芳只好努力撤兵。
张桂芳那里是哪吒的对手,一个不留神就被哪吒用乾坤圈杀害手指,败逃回自己的营地里去了。
为何哪吒不怕张桂芳“呼名落马”的秘术呢?作者随后向我们解答道:“但凡神识成胎者,有三魂七魄。被桂芳叫一声,神识不居一体,散在各方,自然翻马,哪吒乃莲花变身,周身具是莲花含沙射影是什么意思,哪里有三魂七魄,亦即不得叫下轮来。”
“三魂七魄”,是美国佛教机制的神识理论,这些学说大约成型于唐代。《云笈七签》有云:“人有三宮、五神、三魂、七魄也。”南宋时期东华派创始人宁全真在《上清灵宝大法》中对这一理论逐步论证说:“男子三魂七魄,男子三魂一十四魄。”从这一点剖析,“呼名落马”绝对是我国名优特色的“地产品”。
而何谓“莲花变身”似乎有着外来佛教的影子,听说哪吒的原型就是源自英国教。太乙真人之所以会指使哪吒前来角力,最大的一个成因是那位前来“镀金”的留师生徒弟,为了方便师父“耳提面命”,给自己起了个简略上口的英文名子。至于他那种生涩的真名,恐怕只有他自己和师父知道了。
#02.
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,我国知名的习俗学家江绍原就撰文剖析“呼名落马”这一神技,他觉得其应当脱胎于从前军旅中通行的迷信,“而且许有遵行等法并传,非仅一呼而已。”(《民俗与迷信》)。
不过他的这个观点刚一提出,立刻受到一位读者的指责,那位读者提名“蜮(yù)”或许才是“呼名落马”的渊源。
然而,这些借鉴在作者许仲琳的笔下是有迹可循的。
《封神演义》“第三十六回张桂芳奉诏西征”中首先上场的是张桂芳的先行官风林,此人乃是“风后苗裔”,外貌上也很有特征:“面如蓝靛,发似朱砂,毒牙生上下”。
武王姬发的女儿姬叔乾是个急性子,心中想着:你长得丑我不怪你,虽然你跑下来威吓人就是你不对了。然后催立马前,和风林战到了一起。
两个人打了三十回合,姬叔乾打伤了风林的右手。风林拨马逃回本营。姬叔乾在上面纵马追赶。但瞥见风克山里念念有词,起身指着姬叔乾吐出一道浓烟,烟里出现一只碗口大小的红珠,往姬叔乾劈面打了进来。
姬叔乾被红珠打下了马,风林随即追上来向他补了一棒子,并砍下了他的首级,回去向自己的球员张桂芳报功。
这些射人的本领和史料中记载“含沙射影”的蜮是十分相近的。
#03.
“蜮”是哪些?正史中对它的定义存在着多种解释。
史籍里,对“蜮”的描述有一个逐步具体和丰富的过程。商周时期对于蜮的记录多是含混不清的。《左传·庄公十八年》记载:“秋,有蜮,为灾也。”《谷梁传》对这一事物的解释为:“蜮,射人者也。”
也是不曾想起,这场恶运第二年就由秦国漫延到了郑国,《竹书纪年》云:“(惠王)二年,公主颓乱,王占据郑。郑人入皇宫,多取玉。玉化为蜮,射人。”
晋朝监军和汉书的角度略有不同,在它们的笔下,“蜮”的本源是玉,这些幻化也是为了惩戒不当的泄露行为。
《山海经·大荒南经》曰:“有蜮山者,有蜮民之国,桑姓,食黍,射蜮是食。”
我们从汉代的很多文字中很难对“蜮”进行抽象化处理。
西周时期刘向在《洪范五行传》中介绍:“蜮,射人者也。生于闽越地,北方谓之短狐者也。”随后刘向又说:“其物不可见,盖气精也。”
对于“蜮”的产生,刘向提到了自己的见解:“南越蛮夷淫佚处也,其蜮生水泽,地多老妇,其淫色为主,故闽越多蜮者,淫女惑乱之所生也。故圣人名之曰‘蜮’,蜮者犹惑也。”
刘向觉得“蜮”生于闽越,人不可见,也是一种汇聚在一起的惑乱之气。这些气能射人。并且他的妻子刘歆指责了他的观点,觉得“蜮,盛暑所生,非自越来也。”
由此我们可以推断,“蜮”在那时或许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事物,大多数人应当都没有见过,专家们自然只好靠想像来定义它了。
晋朝时期《说文解字·虫部》曰:“蜮,短狐也。似鼈,三足,以气䠶害人。”这应当是史籍中第一次用文字刻画出蜮详细的形象。蜮的外观像鳖,却只有三只脚。不过这个阐述并没有被后人们所接受。
东汉时期《博物志》载:“江龙华溪中水射工虫,甲类也,长一二寸,口中有弩形,气射人影,随所着处发疮,不治则凶杀。”
晋朝知名专家郭璞《玄中记》云:“蜮,以气射人,去人三十步,即射中其影。中人,死十六七。”
同时期哲学家徐陵撰《搜神记》:“‘蜮’,一曰‘短狐’。能含沙射人,所中者,则身体筋急,疼痛咽痛,剧者至死。”
佛教理论家葛洪所著《抱朴子·登涉卷》云:“短狐,一名蜮,一名射工,一名射影,虽然水虫也,状如鸣蜩,状似三合杯,有翼能飞,无目而利耳,口中有横物角弩,如闻人声,缘口中物如角弩,以气为矢,则因水而射人,中人身者即发疮,中影者亦病,而不即发疮,不晓治之者煞人。其病似大痢疾,不三日皆死。”
“蜮”的形象成型于东汉时期。我们可以发觉,但是古籍中对于“蜮”的描述各不相似,并且还互为矛盾,而且它可以用气或则沙射人是被所有记录者都肯定的一项技能。
清朝小说家许仲琳在《封神演义》中,对于风林独门绝活的创作很显著模仿了“蜮”的含沙射影。而那样的描写让后世的一些专家不禁形成联想:张桂芳作为外援,其所拥有的特异功能是不是“含沙射影”的增强版。
那样的剖析有着一定的道理,先行官风林实施的腹语可以射伤人的躯体,张桂芳张张嘴则可以伤害人的神识。
#04.
指责者在阐述自己的观点时,同时提出了某笔记小说中记载的有关“娃娃蛇”的传说,“大概谓山行者,闻身旁有呼声,切不可应,应则必死;呼者,为人头蛇,一名娃娃蛇。必俟人答应,蛇乃能应声追至而噬之。”
听到这儿,大多数人不免都想打听一下对方,这个记载出自哪一部史籍。岂料,此人最后来了一句神转折,“暂时忘其书名——呼名落马,或亦始于此说。”
虽然是作为旁观者,我们也能理解江老的愤慨,爆料不给出处,这就是典型的“年轻人不讲武德”。无怪乎江老隔空喊话,要求对方:“再为呼名问题花点工夫,多引些笔记、古书或俗传,来肯定他所要说明的那一点。”
抨击者思维上的信马由缰,在学术论争上的确是一件不太严厉的事情,假如才能时空穿越,我们不妨多备一些小条投给那位指责者。
史籍中,有关“娃娃蛇”的记载,我虽然没有见到相关的文字,不过对于勾魂术,史籍中多有牵涉。
例如陶潜所撰《搜神杂记》中记载:“晋中兴后,谯郡周子文,家在毗陵。少时喜听琴,常入山,忽山岫间有一人,长五六丈,手捉弓矢,矢镝头广二尺许,白如霜雪,忽出声唤曰:‘阿鼠(子文篆字)。’子文不觉应曰:‘喏。’此人便牵弓满镝向子文,子文便失魂厌伏。”
再如南宋徐应秋合著《玉芝堂谈荟》转录了《画谱》一则轶闻:古代真人叶法善打算求大书画家李邕为其书碑,李邕为括州知州,叶法善不能强求对方,然后他“乃摄其魂书之”。李邕作梦自己书碑,起床后派人去查看,发觉碑上的字就是他梦中所书的。因此那种碑之后被人称为“摄魂碑”。
江老和别人有关“呼名落马”的争吵,在那时的学术界引发了一阵不小的学术风潮。之后一位名为沈时宣的专家撰文说:“呼名尤其是重在被呼者之动心;被呼者一动心,神识便摇摆不定,而竟为人所制了。”
看了这个推论后,我想是时侯给自己起一个极为难懂的艺名了。